《安知月明心》小说简介
以小说推荐为叙事背景的小说《安知月明心》是很多网友在关注的一部言情佳作,“云月”大大创作,云月司辰安两位主人公之间的故事让人看后流连忘返,梗概:我是广陵阁的圣女不可自拔的爱上了阁主竭尽全力站在他身边以为会是神仙眷侣未曾想他带回一名女子让十年相伴终成大梦一场他是英雄却不是我的良人回头万里故人已长绝......
安知月明心第2章免费试读
一声声尖锐的质问让我的心脏只剩死寂。
终是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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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有罪,任凭责罚。”
我跪在院中不想再辩解。
天上是有情满月,地上是无心残月。
“阿月……何必如此。”
他将我扶起身搂入怀中吻着我的发丝。
熟悉的松柏香扑入鼻间。
其中还夹杂着楚倾倾身上的些许鹅梨香。
他细细与我解释老阁主的师徒之谊,楚倾倾的救命之恩。
无法置之不顾,
他只是担心,并不爱她。
可对楚倾倾的在乎是真,对我的怨愤也是真。
我的泪水将他白色的衣襟打湿。
“我好想你。”
“我也想阿月,若强行逼蛊她会有性命之危,她不能死,你明白吗?阿月。”
楚倾倾不知道何时靠在房门边,气若游丝,面容枯槁。
“辰安哥哥,是我自愿的,云月没有逼我,她不知道吐蛊会有危险,你不要再怪她了。”
说完直直倒下不省人事
“倾倾!”
他松开我朝楚倾倾奔去,翻飞的衣袂像黑夜中的蝴蝶,而我束手无策。
我站在院中未曾挪动分毫,从深夜看着司辰安忙碌的窗影,直至发丝布满了晨露。
大祭司急急赶来,两人一阵耳语,是有任务了。
司辰安让我去青琉城取药。
江湖数十载,我从未听得有人能从城中盗得宝物全身而退。
我清楚,他更清楚。
“你可愿去?”
“不愿的,若是阁主下令,我身为圣女自当尽全力。”
“阿月...只能是你去,倾倾她不能死。”
我全身生疼屈膝跪地。
原来丢兵弃甲,落荒而逃是这种感觉。
我穿着夜行衣来到青琉城,
药堂是他们安身立命之本,守卫极严。
趁守卫换班,从梁上飞身而下。
突然大大小小的火把亮起,众人将我围困其中。
我索性扔掉剑,任他们处置。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什么毛贼这么大胆,敢来我青琉城偷盗。”
原来是江潮生。
他将我的面罩拉下,露出满脸惊讶和欣喜之色。
“为何不走大门来找我?我与司辰安虽非好友,但也相识多年,一棵草还是舍得给他的。”
“我叫云月。”
“我知道的,山上云,水中月,同你一般,甚美,阿月且随我来”
他将众人喝退,带我去了药堂。
他父亲采得的百年雪莲,
他最近取得的罕见毒蛊,
都献宝似得拿与我看。
连夜奔袭百里让我略感疲惫,只得提醒他将神草给我即可。
他却让我在青琉城留宿一晚明日再走。
只是既然司辰安已与青琉城有缔约,为何独独遣我来。
“这是广陵阁内事,不如阿月回去问问阁主。”
他讳莫如深,微笑的唇边带着狡黠。
我割开手臂放血养草,
江潮生以极快的手法替我上药包扎,细细替我把了脉。
又命城中武仆带着神草疾驰回广陵阁,
只道让我安心。
江潮生用各种借口将我留在青琉,
他以贵宾之礼相待,
每日嘘寒问暖,珍馐美馔,
我竟渐渐舒怀。
直至七日后,每过两个时辰,
我都会接到广陵阁的飞鸽传信。
信上只写着速归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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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倾倾脸色依旧苍白,但眼中已恢复了神采。
她与司辰安站在树下,一同昂首看着梨花飞舞,身上还披着他的墨色大氅。
看到我回来后,她嫣然一笑:
“云月你回来了,这身衣裳衬得你好美。”
自楚倾倾回来之后,我整日以黑色劲装示人,从未穿过女装。
这身衣饰还是在青琉城时江潮生替我准备的。
司辰安上前好似掐住我的脖子,却在手中轻轻摩挲,
厉声质问我为何不速速回来,又为何要穿江潮生给的衣饰。
我不愿回答,只问他,为何独独要我去青琉城。
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我追入引倾楼不见他踪影,大祭司告诉我,他已移回大殿。
门一推开,司辰安迫不及待将我按入怀中,头上珠翠伶仃作响。
他将珠钗拔下扔出门外,埋在我的颈间说着对不起。
他可曾想过,
我易容成侍女窃取朝政机密之时,他正与楚倾倾共剪西窗烛。
装成医女下毒放蛊之时,他正与楚倾倾游历江河。
扮成歌姬趁男人酒酣耳热套取情报之时,他却在执笔替她描眉。
我的九死一生他不在乎,
即便没了之后的记忆。
这十年里的我为了当上圣女,
日夜不停地练功习艺站到他身边,他应记得的吧。
他也不在乎。
而我更像一个执迷不悟的笑话。
不着痕迹将他推开。
相隔不过半尺,却好像隔着不可跨越的沟壑。
“为什么让我去?”
“只有云家的血才能养草,所以惟有你去。”
我十分讶异,想到云家十年前被灭门,
千头万绪绕在心间。
此时大祭司居然手脚并用,爬入殿内大声呼救,
竟是镇北王到了广陵阁!
上次司辰安取得镇北王与外敌来往书信呈给晋阳王后。
上达天听,朝野震惊,皇帝下令将他格杀。
镇北王靠着曾经兵强马壮突袭,不知所踪。
而他却杀到了广陵阁。
纵使身边只有残兵游勇,镇北王依旧气势不减。
杀得阁中弟子节节败退。
我飞身上前用剑挡住他,救走了刀下弟子。
一看到我,他双目几欲喷火;
“云贤弟可害得老夫好苦啊!”
他手起刀落砍向我,刀法极为霸道,震得我双手发麻,
百余个回合下来,我只能勉力支撑。
他挥着大刀口中却不停:
“贤弟难怪如此瘦弱,竟是个女人,武功倒这般出色,何不随我去杀他个狗皇帝七进七出。总好过躲在这萧索之地给杀父仇人效力。”
杀父仇人?我双手凝滞。
斜眼去看,司辰安一人正击的众多散兵大败而逃。
镇北王寻到我的破绽,挥刀而来,
楚倾倾竟上前将我推开,替我挡下了这一刀!
我已无力拿剑,只觉得窒息。
他将刀架在我的脖子上看着司辰安大笑起来:
“自古忠义难两全,地上躺着的,被我拿刀架着的。两个女娃娃你要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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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是真的吗?司辰安”
司辰安沉默不语,握剑的手微微颤动,眼中杀意比之前更为浓重。
镇北王踢了一脚楚倾倾,她已血流如注,倒地不起。
“老子现在可没心情骗人。若不放我走,大家一起死!”
冰凉的刀嵌入我的脖间,温热的液体滑进领口。
“阿月,所有的事之后我都可以跟你解释。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他抱着楚倾倾走进了广陵阁。
十年前,他在刀下将我救回,
如今,也将我弃于刀下。
好似有密密麻麻的细针扎在我的心上,难以喘息,
我流着泪发笑。
镇北王拉拽着我的领子往前走。
“云贤弟武艺如此精湛,何不随我建功立业,狗皇帝没了我,北边定是兵荒马乱。”
“何况天下早已大乱!待我召集旧部东山再起。你是女人也无碍,功名利禄到手无人敢不服。”
从前怎不知镇北王如此聒噪啰嗦。
我一脚将他手上的刀踢飞,让他闭嘴,
镇北王却笑着将刀拾起。
“你看你也想让他选。男人嘛,多是有了新人忘旧人。”
心中一黯不想与他多费口舌,只问起云家当年灭门之事。
镇北王嗤笑一声。
广陵阁老阁主竟是他刺探情报的民间耳目,
镇北王听说云家心法大成的人血有奇效,只是好奇想看看云家心法,谁知老阁主竟派人屠我满门。
心法没有拿到,镇北王认为他实在无用,便弃了这棋子。
气血上涌,喷薄欲出,
师父杀,徒弟救,
真是令人拍手称赞的好戏!
一出大戏骗了我十年!
为广陵阁卖命十年!
将心系在他身上十年!
怒火在我心中沸腾,
杀念已无法抑制。
镇北王在旁烤着刚打来的野味,嘴里依旧不停:
“江湖草莽就是蠢。一本破心法而已也值得送命吗。”
“王爷,你可知云家心法最后一式是什么吗?”
镇北王转过来满脸好奇的看着我,
我凝聚全力,一掌拍在他的头颅。
他满头是血倒在地上仍旧吱吱呀呀不停抽搐。
“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身当矢石。你们这些为了一己私欲便滥杀无辜的权贵有什么资格嘲笑我父亲。我云家心法你也配看吗?”
手起刀落,身首分离。
一口鲜血喷出,我将唇边血迹擦掉。
坐在地上看着镇北王的头颅吃起了他刚烤的野味。
肉香混着血腥,被我一口一口吞进了肚子。
司辰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我冷笑,来了就好。
僵直地任他搂进怀中,他唤着我阿月问我是否安好。
还要演多久呢?
握着刀的手微微发颤,想举起,竟已无力。
我按捺心神随他回到阁中。
他每日替我涂膏熬药,
无论怎样冷嘲热讽,讥笑谩骂他并不在乎,只笑道:
“只要阿月不生气,怎样都好。”
好似他又变回了曾经对我包容体贴的司辰安。
我去引倾楼看了楚倾倾。
镇北王并未下死手,刀伤并不重。
司辰安虽日日同我在一起,却也命了弟子悉心照料,她恢复的很快。
我冷眼看着她:
“你为何替我挡刀?”
“阿月你救了我,我自然也是要救你的。”
她对我莞尔一笑,将蜜饯递入我口中。
他们就是这样,
用微不足道的温情将我瞒骗戏耍了十年。
恨意像是淬了毒的匕首,一刀一刀将我割裂。
7
我恢复了功力,又在把玩着镇北王的玄铁刀,
司辰安曾让我将刀扔了,刀身沾血太多,不是吉物。
可是这么利这么好的刀,扔了多可惜。
他放下药,将大氅替我披上。
“阿月,风这般大要小心些才好,这刀还是弃了吧,你日日拿着它,眼中杀意越来越难掩了。”
我不动声色提刀抵住他后腰:
“你既知我杀意难掩,何不问问镇北王同我说过什么?”
他转过身,将刀刃握在手中,脸上带着歉意和愧疚。
“阿月,再等等好不好。我会和你解释的。”
“你以为凭这十年虚情假意我不会伤你吗?”
刀刃掠过手掌,置于他喉间。
“阿月,这十年间我从未骗过你。若死在你刀下倒也无悔。”
他竟伸出手摩挲着我的脸。掌间血肉淋漓。
如若不是骗我,为何瞒我弑父之仇!
为何这么久置我于不顾!
为何刀下弃我而走!
我气血上涌,大喊道:“骗子!都是骗子!”
楚倾倾手中的蜜饯洒落一地,
她跪着声泪俱下只求我放过司辰安。
“云月,不是的,不是你想的这样!”
“你们都该死!”
怨恨充斥了我的脑海,双眼发红,头疼欲裂。
感觉手上的刀变得越来越重,眼前也开始变得模糊。
“阿月,冷静点!你这样会血气逆转,有性命之虞!”
司辰安抬手将刀打落,封住我命门。
醒来后我全身绵软,无法动弹。
司辰安为我运功疗伤后一直守在我的身旁。
看到我红着眼仍要寻刀,蹙眉紧紧抱住我。
“当年我师父听得镇北王想要云家心法,便派人去了云家,并非是屠戮,而是保护。”
当初镇北王拿广陵阁一百多条性命威胁老阁主,他才当了镇北王的爪牙,
楚倾倾也并非老阁主的女儿,而是上代圣女与将军的女儿。
将军与镇北王不和,被镇北王以谋逆之名诛杀,
圣女无奈将蛊虫喂给了楚倾倾,送与老阁主收养。
喂下的蛊虫是一种奇蛊,会让人失去一部分记忆。
而云家人的血滋养神草后却能去除蛊毒,唤回记忆。
老阁主曾找到云家,云家不愿介入江湖朝廷纷争。
老阁主也不愿逼迫。
直到镇北王说想要心法,老阁主以为镇北王发现了。
派司辰安连夜将云家带走,未曾想他到云家后,早已血流成河。
只剩我一人瑟缩在刀下。
我震惊失神不断质问着他:
“那你为何不留活口拷问!如何证明你没有骗我?”
“他们没有舌头,齿间藏了毒。待倾倾恢复后便能证明,我从未骗过你,阿月。”
此后我开始游历江湖,不再居于广陵阁。
世道荒乱,多是亡命之徒。
我常出手相助手无寸铁的妇孺,内心逐渐变得平静。
不知道为何总能遇见江潮生。
我刚拿刀诛杀匪盗,他便后脚行医赠药。
时间一长,我觉得奇怪:
“青琉城不需要江少主主持家业吗?”
“达则兼济天下嘛,阿月要是不想回广陵阁,青琉城随时欢迎你。阿月你气血还是不畅,我帮你在头颈施针顺顺气”
“哎呀,说了要你别动,扎歪了吧。”
明明是他居心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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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月初我都会回到广陵阁放血养草。
司辰安看到我颈上的红痕,怒气冲冲将我紧紧抵在墙上。
“你不愿回来就是要和江潮生厮混?你最好隔他远一点。若还有下次,我会去青琉城杀了他!”
原来他一直在派人看着我,怒极生笑,用尽全力竟也推不开他半分。
“是你先与楚倾倾描眉画像,去江南塞上!凭什么让我和江潮生保持距离?”
他身形一顿,只低声恳求我不要再走。
原是楚倾倾已恢复了记忆。
楚倾倾看到我背着刀,依旧朝着我笑,只是带着些许畏惧。
她拉起我的手抚着为她放血的疤痕,将往事告知于我。
喂下蛊虫后她忘记了亲生父母和一处地方。
民间传言先帝留下了一笔庞大的财富,这么多年无人寻得。
而楚倾倾竟是这个地图!
“父亲身在江湖却心怀天下。多年来除恶扬善,支援边关。且我亲耳听得他派辰安哥哥护住云家人。他怎会屠戮你满门。”
我握紧刀柄,心下寂然。
司辰安不愿让我沾染仇恨,卷入江湖朝廷纷争。
以为自己在保护我。没想到竟会到如此地步。
走前楚倾倾告诉我:
“云月,这个蛊让人忘记的是生命里最重要的事。”
踉跄走回大殿,司辰安正端着我最爱的桂花糕。
“阿月,快来吃糕。”
我泪流满面,质问他为何什么都不告诉我:
“对不起,阿月。我会替你报仇的,这件事牵扯太广,我不能将你拖进泥沼。”
他擦着我的眼泪,满是怜惜。
我握过他的手,轻吻着他被我砍伤的那道疤痕:
“还疼吗?”
“没有你说我们十年都是虚情假意的时候疼。”
“那找到宝藏报仇后,我们退隐山林,好不好?”
司辰安沉默不语,只低头抚着我的手。
顺着楚倾倾的记忆,我们走遍了很多地方,却一筹莫展。
一路上,百姓流离失所,强盗劫匪四处打家劫舍。
我们虽竭尽全力相助,也只是杯水车薪。
司辰安愈发沉重,每日都在不停赶路只盼早日找到埋宝地。
此次将匪贼杀光后,又遇见了江潮生在给伤者发药包扎。
江潮生露着白牙:“既已偶遇这么多次,不如同上路吧。”
他对我一路照顾有加,常与司辰安叙旧。
谈话间听得他从前竟常来广陵阁,早已认识我。
“阿月,你小时候哼哼哈哈练功甚是可爱。待你长大后,我只夸了一句你的胡旋舞迷人眼,司辰安竟不再让我进广陵阁门。着实小气”
我还在发笑,司辰安脸色发黑将我拉进怀中捂住了我的双耳。
月余过后仍旧没有收获,
江潮生问我们到底在找什么。
他不在青琉城享受荣华富贵,每日同我们风餐露宿,扶危济困,说明他并非贪图功名利禄之人。
楚倾倾告诉他要找一座牛首山,山头下有个鱼形湖,湖边有众多瀑布。
江潮生沉吟片刻:“我青琉城外有一别苑,附近与你所说相似。不过好多年前被我爹把牛角削平了,鱼首填没了。”
众人面面相觑,楚倾倾亮晶晶的双眼看着他:
“潮生哥哥,你可莫诓我”
“我乃青琉城少城主,何必说谎。”
9
我们赶到青琉城外三十里地,
身后的眼线竟越来越多。
到了牛首山下。
楚倾倾开心的大呼:“辰安哥哥,是这里!我记起来了!”
司辰安怒喝:“跟了一路,还不快滚出来?”
竟是大祭司带着死士携刀而来。
大祭司在阁中二十年尽心竭力,谁曾想是狼子野心。
大祭司看着司辰安满脸轻蔑的讥笑:
“你和那个老东西一样愚蠢,不会审时度势,镇北王不过叫他拿本心法,他竟妇人之仁!我不派人先杀了云家,这心法怎会落到广陵阁。”
是他!!
我怒不可遏挥刀向前,却被众多死士缠住。
大祭司和司辰安打斗起来。
他指着楚倾倾对死士叫道:“先杀了这个女的!”
楚倾倾并不会武功,只能狼狈逃窜,身中数刀。
我们将死士悉数斩杀后,欲带楚倾倾下山疗伤。
大祭司倒在地上仰天狂笑。
“我已通知了镇北王旧部,你们且往山下看看。”
放眼望去,山下已人头攒动,火把照亮了半山腰!
“司辰安你怎会如此蠢钝,拿了宝藏,我们广陵阁能称霸一方也能偏安一隅,而你偏偏要去给什么晋阳王,边关干你屁事?你以为凭你就能荡平环宇?扫清这世道?”
司辰安脸上沾满了死士的血,杀气逼人。
大祭司每说一句,他便卸其一肢。
直至大祭司变成无腿无手的人彘。
“真是聒噪”
司辰安将他踢入树林之中。
大祭司的声音不绝于耳:
“司辰安,你杀了我!你杀了我!”
江潮生吹响马哨,一匹白马奔驰而来。
司辰安要我带楚倾倾走,他来对付镇北王的旧部。
我不甘地问他:“辰安,你可愿与我归隐山林?”
只要他选我一次,无论是江湖,山林还是战场,我都愿随他而去。
他看着我沉默不语。
我眼泪滚滚而下,抱住司辰安。
轻声在他耳边说:“辰安,你知道吗,其实在你心里我从来都不是第一位。”
抬手封住他穴位,将他置于马上。
司辰安无法动弹,面容扭曲,想冲破穴道。
看着他黑夜中依旧如白玉般雕刻的脸,终是放下执念:
“不要挣扎了。一盏茶之后自会解开。”
江潮生拍了拍马背,老马识途,他们会沿小道安全的到达青琉城。
我转眼看向江潮生:“此事与你无关,我拖着他们,你快些走,他们追不上你”
江潮生发笑的双眼在夜里闪闪发光:
“难得与你相处,我怎能不珍惜这个机会”
镇北王竟有如此多的旧部,像潮水一般,杀了一层还有一层。
他的玄铁刀都已经卷了刃,鲜血模糊了我的双眼,双手力竭不停发颤。
我与江潮生背对背而站,他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
“阿月,第一眼我就喜欢你,无论怎样这辈子我都选你。此次若能保全性命,此生为伴可好?”
一丝幽微的热流透过心脏,
“好,此生为伴”
青琉城的人终是来了。
我跪在地上刀尖撑地,浑身是血,耳边已开始模糊。
为首的男子说道:“快杀了他们替王爷报仇!青琉城的人已经杀上来了”
我冷笑一声:
“既然你们如此拥戴镇北王,那我用他的刀送你们一程吧。”
我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道暴喝而起,将面前众人劈飞。
扔掉刀蹒跚着坠入了身后悬崖瀑布之中。
江潮生竟也随我一同跳入!
闭眼前,好像看见了司辰安在悬崖边呼喊着我的名字。
10
司辰安变得疯狂,命手下人不分昼夜的寻我。
“将每寸地翻过来找,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直到数月后晋阳王讨伐天子不仁,公开起义。
他才遣散了广陵阁,携着巨额财富去往边关,投入晋阳王麾下。
不久后便要开战,江潮生竟告知司辰安我还活着。
我坐在院中看着发黄的梧桐发呆,
江潮生替我披上大氅:
“阿月,放不下就举起来,何苦将自己逼得这么紧呢?”
我摇了摇头不住地咳嗽:
“他心里的东西太多了,又怎容得下我。”
“阿月,你和司辰安缘分未断,我从不强人所难。”
院外马蹄疾驰,
司辰安推开门直奔我而来,紧紧抱住我好似要将我揉碎。
他眼眶鲜红不停地叫着我的名字。
“疼”
“对不起,阿月。”
“你没有对不起我,如今我武功尽失,你可愿同我归隐山林吗?”
我怎会不知道他的答案,他若答应我,他便不再是他。
放不下,那就高高举起摔碎吧。
司辰安的手渐渐松开,他低下头缓缓说着:
“阿月,我愿意为你而死,可现在我不能。边关的百姓像猪狗一样被驱赶,尸横遍野,十室九空,可朝廷腐烂,将士只能白白牺牲埋骨他乡。我无法为一己私欲放弃他们。”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我擦掉他的眼泪:
“辰安,你没有对不起我,你会是最好的将军。替我再画一次眉吧。”
我看着铜镜中的替我描眉的司辰安,想将这一刻牢牢印在心里
“美吗?”
“我的阿月绝世无双。”
我只想要做一次他心里的第一,大漠天涯我都愿随他而去。
他会是英雄,会是最好的将军。但此生终不是我的良人。
天下逐渐安定,
我与江潮生常出外游历,接济百姓。
在塞外时,曾见过司辰安一次。
他骑着高头大马,正在巡视军队,
曾经白皙的皮肤已然变得黝黑,一道长长的疤痕印在右边脸颊,眼中锐利的杀气已掩藏不住。
他是百姓爱戴的司将军,孩子们口中的大英雄。
楚倾倾一直以义妹之名跟着他,在军中帮扶伤病。
我将药材递给楚倾倾:
“你与司辰安何时成亲呢?”
“辰安哥哥从未爱过我,如何能成亲。”
“怎会呢。从前你们也相看山川...”
我话未说完,楚倾倾苦笑着打断了我:
“出外游历只是带我去寻藏宝地,秉烛待旦也只是让我看山川游志,我不耐烦看那些,赖着他给我画眉才愿意看的。”
原来他真的从未骗过我,我的眼泪不停涌出,怎么擦都擦不完。
“阿月,怎么哭了?”
“大概是风沙迷了眼吧”
离开军营时总感觉有一双目光停滞在我身上,转过头,夕阳中的司辰安正调转马头向大漠深处走去。
11
晋阳王终于登基为帝,将领中却不曾看到司辰安身影。
我心下慌乱。
不久后楚倾倾来到青琉城告诉我他死了。
司辰安独身一人潜入敌营将晋阳王救出,
替晋阳王挡住了扑面而来的箭雨。
暴尸荒野,面目全非。
只留了一封信在人间,上面写着阿月亲启。
楚倾倾将信交给我,怨怼道:“若你当时求他留下,他必定…罢了,他又怎会留下。”
原来她也会怨。
将信给我后楚倾倾便去了南疆,
我再也不曾听闻她的消息。
在信里,
他说大漠的夜很冷很难熬,可是只要看着月亮就好似回到了从前。我会陪在他的身边。
他说一定会将关平定,届时要我去看看大漠圆月。月亮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他说这次不能陪我去了,如果还有下辈子,一定要紧紧牵着我的手,再也不松开。
他说好好活着,把他的那份也一起活着。
我没有流泪,只觉得心中怅寥,全身被抽去了力气。
稀里糊涂地回到广陵阁,
阁中已经人去楼空,破败不堪。
我坐在他的位置上,却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气息。
看着殿外一轮又一轮的日升月沉。
呆坐在那里也不知过了几日,
好似听到了殿外司辰安说:quot;阿月,快来吃桂花糕。quot;
抬眼望去却空空如也。
我开始呕吐,眼泪也一并流出,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江潮生走进来将我缓缓扶起:
“不要糟蹋身体,他肯定希望你好好活着”
“有没有什么药能让我不这么难受?如果没有就把我的心挖出来,求求你。”
“世上万病可医,唯有情字无解。”
那就去边塞大漠吧。
去他为之坚持的地方,那里到处都是他的身影。
我骑着马看遍了千里的戈壁沙滩。
江潮生总是默默跟在我的身后,也不与我多说什么。
大漠月圆夜,两匹马一前一后。
这是江潮生跟在我身后的第三百天。
我问他:“家业不要了吗?”
“你比青琉城重要百倍。”
跳下瀑布之时,他说,别忘了他叫江潮生,
他既在潮中生,便不会让我在潮中死。
我笑了笑,烧掉了司辰安写给我的信,
灰烬随漫天黄沙在月下飞舞。
我伸出手,好似他又回到了我身边。
那我就替你好好活着吧。
看着夜里江潮生依旧闪耀的双眼,我的泪开始滑落,抚着他的脸说:
“回青琉城,我们回去成亲吧。”
12
这辈子我替他去了高山雪原,看过了塞外番邦。
建了众多的学堂,医馆。
与江潮生生儿育女,子孙满堂。
司辰安的样子竟已逐渐模糊。
我只记得他说的那句替他好好活着。
日子确如朝霞般灿烂却也易逝,
晃眼间,我已垂垂老矣,背佝偻了牙,也掉的差不多了。
坐在摇椅上看孙辈们围着我闹腾,
江不厌其烦的告诉我,这个娃娃叫什么,那个娃娃叫什么,
我叫完又忘了。
吃完饭后,他们在商议曾孙女的婚事,
我只觉得最近困倦的很,听着听着打起了瞌睡。
江把我扶到床上,替我把了脉。
模糊间好像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在他满脸的褶子上流下来。
“江老头,你怎么了呀?”
“老婆子,阿月,这辈子有你我很幸福。你呢”
“我当然也是,你说我有没有把他的那份活够本。”
“当然有的,你快睡吧。等下孩子们又来闹你了。”
只觉得身体越来越轻,意识逐渐飘忽。
司辰安好像在我眼前对我伸出了手:
“阿月,我来接你了。”
真好,我伸出手笑着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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