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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质量小说背井离乡二愣子雪晴最新章节免费阅读_高质量小说背井离乡全集免费阅读

时间:2023-12-30 22:31:08

《高质量小说背井离乡》小说简介

主角二愣子雪晴出自小说推荐《背井离乡》,作者“王桂芹”大大的一部完结作品,纯净无弹窗版本非常适合追更,主要讲述的是:丈夫遭遇车祸之后,她仓促走进了另一桩婚姻,从此给自己招来了无穷的祸患。在穷困潦倒的家庭环境下,她不堪忍受好吃懒做的丈夫的背叛和施虐,在一个月高风黑的夜晚,只身逃出村子,走向陌生的城市。她的懦弱和见识短浅曾屡遭中介的欺骗,但她依然向着自己的内心出发,维持善良的本性。终于被这个城市所接纳,做了一户人家的保姆。伺候老人,照看孩子,收拾家务,在日复一日的生活锤炼中慢慢成长,由一个胆小怕事,唯唯诺诺的农村女人,变成一个独挡风雨,不畏艰辛的女汉子。她在这个无人问询的角落里尝尽了世态炎凉,面对着丈夫的威逼和恐吓,她没有选择退缩,她为了儿女的前途拼尽所能,家庭的变故就像一个大磨盘,压得她透不过气来,但岁月这把利斧终能砍断枷锁,把她从桎梏的生活中解救出来。命运多舛让她的人生增加了各种调料,丰富的阅历让她沉淀了精华,网络的出现点燃了她年少时的作家梦。经过自己坚持不懈的努力,终于迎来了一个饱经风霜的女人华丽的转身。...

高质量小说背井离乡背井离乡第2章 人生变故在线免费阅读免费试读

六月本来就是多雨的季节,今天更是特殊的闷热,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屋檐下的燕子贴着地面穿梭,这样的天气下雨是早晚的事。

一个不足百户的小村庄,历年来都是靠着种植水稻为生,一家老小十几亩稻田,养家糊口,繁衍生息。今年村里接受了上面的新规定,拿出来五百亩地做一年两季作物的试验田,第一茬种植冬小麦,二茬种晚稻,把村子北边的地块统一管理,所以村里一半的人家也就顺理成章地改种冬小麦了。

现在正值小麦收获的季节,地势较高的地块麦穗饱满而丰盈,而低洼地带的小麦就稍逊一筹了。但不管麦穗长势怎样,都是一家人辛辛苦苦劳作换来的收成。有麦田的人家都是求朋靠友大家一起来帮忙,竭尽全力的跟在收割机后面往回抢收粮食。没想到却偏偏又赶上这样的鬼天气,它使种麦田的人家心急如焚,一旦遇上大雨,即使把小麦收回家也无法晾晒。

我家的责任田分在了村子南面,种的是水稻,地里的农活也忙得差不多了,稻苗正在分蘖期,长得水葱似得,刚刚撒上除草剂,暂时不能下田里干活,怕破坏了水层而降低了药效,如果这次除草彻底,就等着下最后一遍大头肥了。

哥家的地在村子北头,也种了小麦,哥嫂起早就给别人换工收麦子去了。看收割机还没轮上班,我简单的收拾一下家务,准备着等开出租车的丈夫回来,一起吃完饭去帮哥哥家收小麦。

丈夫农忙时种地,闲暇时用三轮车拉脚。那时候,农村有了通往各乡镇的小客车,但坐车往返县城得需要十二元,打工的男人日薪才八元,上集赶店的农民都是骑着自行车去,买了许多东西带回来又不方便。

丈夫灵机一动,想起来跑出租的买卖。其实他不具备开出租的资格,再说农用车本身也不是用来载客的,说白了就叫非法营运。丈夫不管这些,为了挣点钱填补家用,开着车十里八村的转悠,常常被查车的那些人追得满街跑。

一天上午,他接着两个人去集市的路上,不期在拐弯处出现了几个查岗的,丈夫一看心里一激灵,急忙来了个急转弯,电转车头直接顺着村子里的土路就跑开了。查车的那几个人也不含糊,骑着摩托车在后面风驰电掣地追赶。丈夫由于道路不熟悉,把三轮车开进了一个死胡同,前面是大面积的稻田,后面是追兵拦路,丈夫被那几个人逮个正着,一个大个子跳下车一把拽住丈夫的脖领子。

“你他妈的跑啥?我叫你跑……”

他把丈夫从车座子上拽下来一顿拳打脚踢,丈夫被打得晕头转向,鼻子被拳头打破了,里面渗出来殷红的鲜血。

大个子出了一顿气之后仍然骂骂咧咧,顺手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小本子,用笔划拉几下撕扯下来,气哼哼的甩给丈夫。

“罚款十元,下次再让我抓住,就把车给你没收了。”

丈夫被踹了一顿窝心脚,打得鼻子口窜血还不敢还手,人家嘴大自己嘴小,只得暗气暗憋,可一听说要让自己交罚款,他一下子懵了。

满口袋里划拉划拉也不足十块钱,俗话说得好:“打了不罚,罚了不打。”想到这里他犯了倔劲,脖子一梗梗。

“我没钱,爱咋地咋地。”

大个子气急败坏地照着丈夫的腿上又猛踹了一脚。

“这次便宜了你,别让我再遇上。”

说着话,骑上摩托车用脚使劲一蹬油门,排气管子里冒出了一股黑烟扬长而去。

丈夫朝着摩托车远去的方向猛地“啐”了一口,揉了揉被打疼的肋骨,使劲擦了擦鼻子里流出的血迹,坐车的人看见司机挨了打,蹦下车来跟着骂那个查车的。

“这帮人跟他妈胡子似的,打完人还要钱,不给他就对了。”

“走,上车,我送你们回去。”

丈夫一瘸一拐的上了车,他忍着两肋间的疼痛,把车上的人送到集市上,看着几个人下了车,掏出来车脚钱。他把车开到了经常停放的地方,斜倚着三轮车的车棚子,等着再拉几个赶集的往回跑,这件事回到家之后他只字没提。

晚上睡觉时候,我感觉到丈夫的行为有些异常,总好像在躲躲闪闪的,衣服脱了一半就胡乱地睡下了,这让我开始警觉起来。

我执拗的让丈夫把衣服脱掉,他争执不过随后脱掉了衣服。在白炽灯刺目的光晕下,我一下子惊呆了,发现丈夫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有的地方明显是被打之后的淤痕。

我以为他和别人打架了,仔细追问才知道是被那些查车的人给打的。我开始为他出车而担忧起来。这个活计看起来是干不长了。我用热毛巾小心地给丈夫敷着身上的淤青,一边心疼地劝慰着:

“咱们以后别出车了,被人家打坏了犯不上。”

“这次没跑顺畅让他们抓住了,听你的,不再拉脚了,还是好好种地吧。”

这一夜我们都为愁苦的生活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丈夫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是一有空闲就把车开到大道边,有人坐车他还是照拉不误。

我和娘家中间有一公里的路程,还隔了一条柏油路,每一天油罐车,大货车,大客车等大型车辆车来车往,连绵不断。妈妈的家住在道西第一家,靠近公路边的地方,弟弟自己焊制了一个小铁房开起了小卖部,生意还算过得去。

弟弟还没有成家立业,由妈妈和弟弟娘俩个卖货,爸爸在家里做饭和照顾后院,一家人忙里忙外的,生意还是蛮不错的。

这天上午,丈夫没有去跑出租,把女儿送到她姥姥家,母亲正在往货架子上放东西。

“雪晴,去看姥姥干什么呢!”

“你们爷俩儿来了,雪晴上里边来。”女儿穿过冰柜和床的空隙,挤到了姥姥跟前,一会摸索摸索这个,一会再动动那个,然后再仰起头看一眼爸爸,示意爸爸拿钱给他买好吃的。

女儿依依今年五岁,从小就长到姥姥家,她梳着齐耳短发,长得小巧玲珑的,特别讨人喜欢,只要一来到姥姥的小卖店,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小天地。她灵巧地钻到货架子里面,拽着姥姥的衣襟向着那些熟悉的小零食指手画脚的,姥姥猜出来她的小心思,弯下腰拿了她最喜欢吃的芝麻糖递给她。雪晴接过来蹦蹦跳跳的跑到爸爸跟前比划着,丈夫疼惜地对女儿说道:

“你别总和姥姥要东西吃,那些小零食是姥姥拿来卖钱的。”

女儿只当没听见,把包装纸用小手慢慢剥开,一块芝麻糖放在嘴里,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丈夫觉得不忍,就从兜里拿出两元钱递给岳母,母亲责怪地让他快把钱收起来。

“孩子从小在姥姥家吃住的,这一张小嘴得吃多少个两块钱。”丈夫不好意思的笑了。他没有违背母亲的意愿,把钱装回自己的衣袋。

丈夫看到大道上的机动车一台接着一台,风驰电掣地往村子里飞奔,和这个阴沉沉的天气使劲地赛跑,他猛然想到大舅哥家里也种着麦田,不知道收割的怎么样了。

“今天大哥家不是打麦子吗?我过去看看。”丈夫着急地说道。

“不知道摊上班没有,天这个样子眼看着还得下雨。你去帮助收拾一下,让孩子在这玩吧。”母亲也担心大哥家的麦田收割情况。女儿乖巧地坐在小床上吃着糖果,丈夫答应着出了门,奔着大哥家的麦地走去。

一路上拉麦子的农用车装得像小山似的晃晃悠悠地往回跑,车轱辘上带的泥巴甩得大道上到处都是。

六月的季节满世界郁郁葱葱,一台收割机正在田野里忙碌,滚动的齿轮把成熟的麦子一截两断,马达的轰鸣声不绝于耳。

大哥家的麦子早已收割完毕,他们正在忙乎着装车往回拉,丈夫二话没说,接过大舅哥手里的麦叉挑起一个个麦捆。俗话说的好,“人多好干活,人少好吃饭。”装车的装车,码垛的码垛,没用一个小时,就把满地的粮食收拾完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雪晴也跟着爸爸来到了大舅家,不知道为什么孩子饭也不吃,像中了魔似的,站在外屋门口就是个哭,而且怎么哄也哄不好。

丈夫抱着孩子屋里屋外地转了两圈,大舅妈给抓来了一把花生米,又拿来了一个大柿子。谁知道女儿用小手使劲儿一拍打,花生米落得满地都是。

最后哭得满头是汗,不断地在爸爸怀里拧绳上劲儿的,这让丈夫再也没有心思吃饭了,只好抱起哭闹的女儿向着母亲家走去。

孩子已经哭得精疲力竭,不一会就睡着了,睡梦中还不时发出一阵阵抽泣。丈夫为女儿盖上了一件衣服,心疼地抚摸着女儿红彤彤的小脸,俯下身轻轻的亲了亲,眼睛里满是心疼。

被孩子闹的也没吃饭,随便在后院吃了一口剩饭,挨着孩子躺下来准备睡上一觉,可是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却怎么也睡不着。下午如果不下雨,他想去批发商店进几箱啤酒回来卖,趁着大家都在收割麦子,正在求人干活的时候,谁家不得喝几瓶啤酒。可是苦于手里又没有钱进货,他想撺弄着小舅子去做这份买卖。

心里有事情,丈夫躺在炕上辗转反侧却无法入睡。他把孩子托付给岳父照看着,从屋里出来,抬起头看着阴郁的天空,到卖点打了一个转身,母亲让他回后院睡一觉,他说睡不着,便心事重重地回了家。

我看到丈夫回来了,便唠了唠大哥家收割麦子的情况,说着说着我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的一睁眼,看见丈夫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呆呆地发愣,眼睛直勾勾的像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似的。

“你怎么了?”

我满腹狐疑地问道。

“我想去进点啤酒回来卖。”

“那得多少钱?咱们手里也没有多余的钱啊?”

“想和弟弟合伙进货,他还懒洋洋的不愿意干。”

“那就算了,咱们也不挣那份钱了。”

和弟弟从小一起长大,深知他的脾气秉性,他不愿意出头的事就是八头老牛也拉不动他,遂劝丈夫再睡一会,我先去母亲家里看看孩子,哪知道就这样匆匆的一别,平平淡淡的幸福从此戛然而止。

此时天空阴雨蒙蒙,万条雨线把天和地连接在一起,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蜘蛛网,大道上一台台脱粒机不断地轰鸣着,人们依然在赶时间,比冬天脱谷时候更加忙碌。

雨还在紧一阵慢一阵的下个不停,麦子堆旁一个个湿漉漉的身影不断地在雨中穿梭,有的用镰刀割开麦捆,另外一个人摊开,另外一个人往机器里续麦捆,大家各司其职,忙碌不停。有的往回扛麦子,有的把湿漉漉的麦秸秆堆放在一起,他们紧张有序的用一条条雨线,把这高高的麦垛捆起来。正在人们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突然,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

“大道上出车祸了!”

人们交头接耳相互传递着这个坏消息。

“那边出车祸了,快去看看。”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呼喊,在机器的轰鸣声中依然掀起了狂澜,所有的人都撂下手里的活计往大道口潮水般涌去。

旁边有人急忙关闭了电闸,脱谷机停止了轰鸣,人们开始不自觉地向着公路涌去。我也被裹挟在慌乱的人群里,不顾脚下的湿滑,一齐奔向出事的地点想一看究竟。

远远的看见一台红色的收割机停在道路中间,右前方不远处的马路边上,一台长途客车向河沟里倾斜着,仿佛一脚油门就会扎下去。

车上的乘客不断地从里面鱼贯涌出,嘈杂的人群在喧嚣的雨中顿时乱作一团。

还未及跑至跟前,也不知是谁脱口而出。

“好像是道口开出租车的那个小子。”

我听到这个消息,脑袋顿时“嗡”了一声,腿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当时的村子里,道口开出租的唯有丈夫自己。我不相信这个传言是真的,也不相信这种厄运会轻易的降临到的丈夫的身上。

当惶恐不安的我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出事地点,猛地扒开人群,看到一个人一动不动的躺在血泊之中。殷红的血裹着麦芒顺着头顶,鼻子,耳朵里涓涓的涌出。嘴里不断地流淌出血沫,窒息似的呼噜声从嘴里传出来,这不正是自己的丈夫吗?

我大叫一声,顿时昏厥了过去。

当我被叫醒的时候,早已经被四面八方看热闹的人围得水泄不通。这一切对于五脏俱裂的我来说已经熟视无睹。突然的噩耗像一记重锤,把一个刚刚二十七岁的我彻底击倒。悲痛和绝望将我推向了命运的悬崖,惊恐和无助的我匍匐到了丈夫身上嚎啕大哭。

“刚才还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一下子摔成这样了……”

大道上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有人悄悄地说道:

“看样子摔得够呛!先别告诉他媳妇。”

“在地上哭的那个就是他的媳妇。”

“唉!年纪轻轻的就摊上这个事儿,可真要命!”

“可不是咋的,这下子天塌了!”

漫无边际的雨急一阵缓一阵的下着,它好像是来这个世界寻衅闹事的。如果不是这场雨,收麦子车也不会急三火四的往回赶。如果不是这场雨,丈夫也许不会站在车上,急急忙忙的奔这边来。如果不是这场雨,这辆大客车也许会开得快一点,错过了相互碰撞的机会。如果……太多的如果造成了这场巧合,也正是这场巧合把一场灾难不偏不斜地砸到了丈夫的身上,让我们一家人的幸福彻底破碎。

一条宽敞的公路被这场车祸堵得水泄不通,大客车侧歪在道西边的河沿上。当时因为紧急刹车险些将一车人断送到大河里。红色的收割机像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路边。丈夫是站在收割机的搭脚板子上过来的,这个司机的视线被公路两旁浓密的树木遮挡着,和正常行驶中的大客车相撞造成了这场意外事故。

客车司机怕挨揍早就躲得远远的,被堵的车辆排出了四五公里长,我还在地上不停的哭嚎,想把奄奄一息的丈夫从噩梦中唤醒。

饱经沧桑的母亲,也被这场从天而降的祸事吓蒙了,她怔怔地望着地上躺着的姑爷,心里是把抓柔肠般的难受。这个从她的家里出去还好好的孩子,转眼之间已经变得认不出模样来了,她怎么也不相信这样的现实。

她不忍心看着姑爷躺在硬邦邦的柏油路上,慌不迭地进了屋,拿起家里的一床棉被想给姑爷垫在身下。这时候,有一位好心人上前去拽了她一下,让她冷静下来,还是不要去动,免得破坏了现场。

有人提议还是先救人要紧,这时的我大脑里一片空白,像个木头似的跪在地上,对着黑压压的人群大声的哭喊着:

“快救救他吧!快救救他呀!”

现场的人费了好大劲才帮助堵截了一台私家车,七手八脚的把生命垂危的丈夫抬上去,车子一踩油门便冲出人群,向着市二院的方向飞速驶去,黑漆漆的柏油路上,留下了一摊暗红色的血迹。

一路上,我抱着丈夫被摔得血葫芦似的脑袋,不时地呼喊着:

“你醒醒。”

“你醒醒啊!”

我的心里像着了火,恨不能让车子一下子飞起来,穿过烟雨茫茫的黄昏,一下子冲到医院,把丈夫从昏迷的状态下救活过来。

一路上好像穿过千山万水,走过戈壁险滩,车子每一次震动都带着丈夫沉闷的呼噜声,我的哭声掺杂着血流的声音,合成了一曲悲怆的交响乐。

车子的雨刷器不停地摆动着,一个小时的车程像穿不过去的雨夜一样漫长,丈夫每呻吟一声都让我感到了万箭穿心般的疼痛。

同车来的有我的哥哥,还有队里住着的老邻旧居,到底都是谁,我已经记不得了。经过司机师傅的热心帮助,终于在天暗下来之前,到达了医院这块救生地。

大家帮忙把昏迷不醒的丈夫抬到了急诊室,大夫询问过丈夫的病情后做了急救处理,防止病人失血过多先挂上了盐水,我哭着央求大夫道:

“大夫,快救救他吧,他真的挺不住了!”

看着气息奄奄的丈夫呼吸急促,口里不断地流着血,地上,板床上,衣服上,鲜血变成了黑紫色,一股血腥像巨浪袭来,仿佛长江决口,又好似房屋崩塌,让我突然感到丈夫的生命已经到了悬崖绝壁的边缘。我恨不能用自己的身体挡在那涛涛的洪水里,这样,丈夫的血液才不可能流失得太快。

此时,我的心感觉被掏空了一样,自己也变成了一句空空的躯壳。

医生们看到这种情况太多了,早已经见怪不怪,他们麻木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亲戚朋友们用担架车推着丈夫做了CT。由于病人处在无意识状态,脑袋剧烈地震颤,CT一共做了三遍,最后才勉强看清楚图片。

又验血,验尿,经过层层检查,天黑之前,终于把丈夫抬到了住院部的病床上。

半夜里,医院的大夫组织了会诊,针对病人的病情做了彻底全面的剖析。首先决定的是给病人做气管切开手术,值班的护士用薄薄的刀片为丈夫剃光了头发。有淤血的地方蘸着清水给他做了简单的清洗,把脸上的积血也擦洗干净,接着又被亲属们推进了楼下的手术室。

当一扇厚厚的手术门关上的一刹那,我突然感觉丈夫再一次被送进了鬼门关。不知道等待的结果是吉还是凶。我的眼泪从一开始就没有停止过奔涌。

从丈夫走进手术室以后,我就变得沉默了,不再多说一句话,也不再有其他的任何思维,一个被沉重的痛苦吞噬的自己,仿佛跌进了命运的深渊。

在我的意念中,那个爱说爱笑,有着强烈责任心的男人,还行走在长满庄稼的稻田地里,或者是开着车从那条铺的黝黑发亮的柏油路上往回走。仿佛这次车祸只是一场噩梦。

医院连续下达了两份病危通知书。我的心一次比比一次揪得紧。按照医生的说法,病人就是死马当活马医,治好了就是大难不死躲过一劫,治不好活该命短,阎王爷往回收人也没有办法。

我在凄清的夜里不住地祷告,希望老天爷能给丈夫一线生机,让他瞬间清醒过来看到他的亲人正在焦急地等待着他的复苏。

几天时间,医院连续为丈夫做了两次大手术,看着自己的亲人,一直在生死线上痛苦地挣扎着却无能为力,这是世间最悲哀的痛楚。

他的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各种仪器昼夜不停地监测着病人的生命体征。我不敢相信这个头颅肿胀得如同麦斗一般的男人,就是昔日与自己同甘共苦朝夕相伴的丈夫。

但是,眼下我必须沉静下来,把巨大的悲痛转换成一种力量,这种力量就是长期与在死亡线上挣扎的丈夫一起共渡危难。大夫对我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是句句都把我的心戳痛了。

“你男人的病很重,目前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你作为患者的家属,必须做好陪伴他长期在医院接受治疗的思想准备。这样的病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恢复出院的。”

我无助地点点头,此时我知道,眼泪已经不能拯救自己的亲人了。唯有横下一条心来和医生护士一起,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要把丈夫从生死线上抢救回来。

由于持续高烧,医院为病人采取一种物理降温法,丈夫的头上戴着一顶冰帽子。这让摔得发青的脑袋越发显得肿胀膨大,原来那张充满了青春和激情的脸膛早已经面目全非。冷眼看上去,人就是有一口气在那里维持着,也许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在转身之间离开这个世界。

丈夫的姐妹兄弟,包括他们的丈夫,也不分昼夜地在跟前护理着,他们放下了手里的活计,看着病重的亲人,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不断地挣扎,咳嗽,喘息着,心里都异常难过。

病人需要急救,而肇事车主的赔偿金却迟迟不能到位。大家都在这种紧张不安的气氛中不断地煎熬着,面对着未知的苦难,让素有隔阂的我和他的兄弟姐妹们,再一次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

漆黑的夜里,病房里的灯光已经尽数熄灭,只有抢救室里依然灯火通明。一个又一个无眠的夜晚,我和丈夫的姐妹们一直在努力地护理着病人。因此也学会了太多的护理技术,包括吸痰,扣背,打流食,换冰枕头。我没想到这份技能,为我将来讨生活提供了帮助。

我需要不断地给丈夫测量体温,防止因体温突然升高而危及到生命,使多日来的抢救功亏一篑。

丈夫在接受着漫长而痛苦的治疗,由于身体承受着巨大的疼痛,他每时每刻都在拼命地挣扎着。两只手和两条腿使劲抡打,一不小心吊瓶就得滚针。

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能把他的手和脚用布条捆绑在床上。两个小时之后按时翻身,此时活着是一种痛苦的折磨。病中的丈夫对于这一切,都表现的无动于衷,对于妻子和亲人的呼唤,他还是没有一点反应,眼睛紧闭。

一阵剧烈的咳嗽,他的气切处,痰液的喷射弄得到处都是,伴着身体剧烈的抽搐和打嗝,让他没有一刻安静的时候。尿液和粪便这些排泄物,让屋里的气味变得熏人。

我按捺住内心的痛苦,把这些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就像照顾孩子一样,我相信冥冥之中自己的丈夫会知道这一切。

由于长期的焦虑和劳累,潮湿,熬夜和过分的恐惧和担忧,让年纪轻轻的我患上了严重的妇科疾病。

护理丈夫整夜没有睡眠时间,到后来即使倒班休息一会,也无法进入正常的睡眠状态。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我便熬得形容枯槁,脸上失去了年轻女人红润的光泽。

有一天,队里的老邻旧居偶尔到医院来看病人,也就捎到脑外科来看一看,我竟然面无表情,像一个木偶似的围着病人转来转去。后来回到家,听到村子里的人对我说,人家去医院看你,你怎么还带搭不理啊?我竟然想不起来谁去看过我们。其实去看什么呢?无非是看看热闹,也没和我说什么,也没有什么表示,被痛苦和疲惫折磨的我已经憔悴不堪,哪有什么闲心去关心那些无关痛痒的应酬。

一天深夜,我把丈夫安置好,去阳台上拿晾干的垫子。此时夜深人静,满天星斗,姐妹兄弟都已经回家了,只有我独自一人在医院里守护着。

想着从前的日子,幸福时光就像天上滑落的流星转瞬即逝,年幼的女儿被迫留给了母亲照看,她还不知道生活的变故。疼爱她的爸爸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带着她玩耍,宠她,爱她,娇惯她,一去不复返的时光啊!

此时此景,让我一时间思绪万千,万般心事涌上心头,不禁泪如雨下,对着茫茫的苍穹,一个人哀伤地哭了起来。

正在我哭得如醉如痴,一个身影走过来,她抚摸着我的头低声地劝慰道:“唉!别哭了,熬着吧!总有好的那一天。”

我抬起头,看到了一张形容憔悴的脸,她是来护理她的女儿的。

“这是我们前世做的孽,今世来还债的,要不这么大的世界,怎么这样的孽事偏偏让咱们摊上。”

“这些司机作损啊!把人当土坷垃来压啊!”她也在哭,而且哭得心胆俱裂。

她的女儿上两个月出了车祸,也是昏迷不醒,她一直都在医院照顾孩子,离得不远,却没有时间交谈,今天才知道她的情况。

看到这个母亲眼里的泪已经流的浑浊不清,她不知已经哭了多少场,却依然没有把女儿唤醒,这些沉睡的灵魂啊!

他们的心此时在哪里游荡呢?我们相互劝慰着回了各自的病房。

从此以后,深夜里愁肠难耐的我,再也不去露天的阳台上哭泣了。

我怕惊扰了别人的伤悲,那些和我一样凄苦的人们。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痛苦是别人所不知道的。

我的痛苦只是众多遭遇苦难人们的一个缩影,我要学会独对人生的悲苦。

在重症监护室住了一个多月,丈夫终于拔掉了气管上的零碎,勉强能吞咽一些东西。说话的时候直愣愣的看着你的脸,用足了力气像要跟你打架似的。说不认识人他还偶尔叫出来你的名字,说认识有时却满足跑火车,不知道说些什么。就这样在医院足足住了四个月,收完秋的时候才出院回了家。

家里的水稻是父亲,哥哥和弟弟帮助收割的。在我最无助的时候,身边的亲人才是自己最坚实的后盾。

我也终于能把女儿接到身边照顾着。

在最初抢救阶段,我连续熬夜将近一个礼拜,身体和睡眠严重透支。这期间多亏了几个大姑姐和两个小姑子,以及他们的家人。我的精神压力是别人不能替代的。妈妈怕我熬不住,就编了一个谎说孩子拉肚子,想让我回家休息一个晚上。当时听到消息,我立刻心急如焚,这头老爷们不省人事,家里头孩子也生病了,这是要把我往死里逼啊!老天爷啊!你还能不能给我一条生路?

回到家才知道,是母亲想让我回去休息休息,怕我熬靠不住倒下了,我这才轻舒了一口气。母亲费尽千辛万苦替我照看了四个多月孩子,现在终于回了家,安顿好了丈夫,急忙把五岁的女儿接了回来。

看着女儿天真的笑脸,不断地在爸爸的眼前走来走去。她不知道卧在病榻上的人,就是天天抱着她玩耍的爸爸,这张变了形的脸已经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在一个冷寂的冬夜,彻骨的北风不断地敲打着窗棂,发出野兽一样的低吼。我看着熟睡的女儿渐渐进入梦乡,而我的另一边是在病中痛苦挣扎的丈夫。

这样的日子没有维持多久,由于病情恶化无法医治,丈夫在1994年刚过完春节,一个寒风刺骨的冬夜撒手人寰。薄凉的人世,只留下我和女儿孤苦伶仃地伫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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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桂芹 类型:资讯

小说推荐《背井离乡》是作者““王桂芹”诚意出品的一部燃情之作,二愣子雪晴两位主角之间虐恋情深的爱情故事值得细细品读,主要讲述的是:其实他不具备开出租的资格,再说农用车本身也不是用来载客的,说白了就叫非法营运。丈夫不管这些,为了挣点钱填补家用,开着车十里八村的转悠,常常被查车的那些人追得满街跑。一天上午,他接着两个人去集市的路上,不期在拐弯处出现了几个查岗的,丈夫一看心里一激灵,急忙来了个急转弯,电转车头直接顺着村子里的土路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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